1、光阴如梭,一切都生锈了。

2、时间就是命运,除此别无他途。

3、活到三十岁,人就会荒凉起来。

4、请你拉上窗帘,替我遮挡下午的阳光。

5、我愿意在每一个年代,用这种眼神看着你。

6、姐姐说,看着照片,所有的熟人都像是陌生人。

7、姓方的,你要知道,世界上只有白吃鸡,没有白操逼。

8、这一瞬间回头看我一眼,发现我痴呆的眼神似乎认得你。

9、故事结束在这里正如街道结束在身后,时间结束在眼前。

10、我同样被洗得皱皱巴巴,在三十岁以后,晾晒在我的记忆里。

11、我的神经分裂的爱人终于无声地站在了彼岸,与我遥遥对望。

12、这件事是否就像上学念书一样,读完了这学期,就是下学期,如此简单?

13、你们好好地活在这个社会,努力工作,用心生活,其实只是陶冶了那些傻逼。

14、每个人的命里,都有几口吃不下的隔夜饭,必须得咽下去,而不是放在眼前发呆。

15、你他娘的一定会感到惊慌,因为你也老了,只能在失去智力的我的面前假装小女孩。

16、我妈说“你不去做***就是我的荣誉了。”通情达理,而且知足。我喜欢这样的姑娘。

17、跳舞就是这样的,舞场就是人生,你可以和垃圾活在同一个世界,但不要和他们一起跳舞。

18、我们两个人一**坐在街边的地上,搂着孩子,仿佛也有一位巨大而虚无的父将我们抛弃。

19、我们的内心的黑暗与世界的黑暗是隔离的,中间的屏障就是你自己。这两者,必须界限分明。

20、念书的时候,因为逃学,翻墙多数是翻出去,工作以后恰恰相反,因为迟到,多数是翻进来。

21、我意识到了这悲哀的前途,我需要一个人,谈心,解闷,发呆,形影相吊,哪怕她是野兔子呢。

22、我站在这地方庆幸自己没有被踩死,淋着雨用力呼吸,想象着我们共同的、光明而卑微的未来。

23、黄昏是浪漫的,在她小小的身上,男孩嗅到了一股成熟的味道,这未免太早,未免太让人不可企及。

24、黑暗,是拿距离在**,而寂静是过度地信赖自己。与其说我们的内心黑暗,不如说它是寂静一片。

25、假如痛苦的时间过得缓慢,那么,什么样的痛苦可以使时间停止?又是什么样的快乐可以让我们朝生暮死呢?

26、谁更害怕地狱?是那些拒绝相信地狱存在,故此作恶多端的人,还是那些知道地狱存在,故此向往着天堂的人。

27、但你得有点诗意,仅此一条是我对你的热望。诗意是危险的,诗意是挫人和诗人共同呼吸的空气,共同使用的草纸。

28、还是像一幕电影,连终点都没有,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角色在眼前晃动,最后灯光亮起,我一个人回家。如此悲伤?

29、我用这种方式怀念着罗佳,整整十年,我像是穿过了漫长的旅程,到达了一个荒凉而珍贵的地方。我想她简直快想疯了。

30、你还是以前那样,尽管眼睛被揍青了,尽管你挨了处分看上去像是烂货预备队,但歪头男孩对你的爱恋不变,直到永远。

31、在我和她之间,迷失是一种永恒的状态,也是我通往她的唯一的道路。这很像是宿命,假如我不曾迷失,我也就永远不会遇到她。

32、时间真是漫长啊,除了衰老特别迅速,其他一切都是慢悠悠的,好像永远都过不去。他想,在我们的一生中,难道就是用这种方式与往事干杯的吗?

33、我想起她说过的,每一片枯叶都只能踩出一声咔嚓,这是夏天的风声所留下的遗响。我说你是个多么诗意的人,可惜诗意对人们来说近乎是一种缺陷。

34、其实她只是随口编派他,并不是真的看不起他。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随口胡说的、连自己都不信的、认为对方肯定会觉得是个玩笑的话,往往会捅出娄子。

35、我经常会觉得,人们的内心是凌乱的,像一个胡乱搭建起来的攻防系统,胡乱地射击,胡乱地挖些陷阱,筑些篱笆,对于真正的黑暗却一无所知,也束手无策。

36、我对那姑娘说,我后半生在黄金海岸度过,至于前半生,我胡说八道写到小说里,你可以把它和其他小说混着看,你不用懂什么虚构理论、叙事和结构,因为我也没搞懂。

37、寂静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寂静可以让你躲避危险,在寂静中的绝大部分动静都能被听到,同时寂静也带来更大的**,忽然打破寂静的某些,或者根本是在寂静中走向你的。

38、你和梦的距离,等同于你和现实的距离,你在世界的黑暗和内心的黑暗之间拦起一道屏障,如果回答了你,这道屏障将不复存在,非常可怕,你会变成一个无法超度的亡魂。

39、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都像一条很长的路,要走上很久才能明白,当一切归于平淡和琐碎之后,关于过去,过去其实不值一提的时候,我们的成熟,才刚刚开始,这件事,说来悲凉,却的确如此。

40、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将一次次地把她放下,又重新拾起。我用这种方式所表达的已经不是爱了,而是怀念。但是这种怀念来自于我身体最深的地方,是我血液中的一部分,不仅是白蓝,还有其他人。

41、当时有一种很真实的错觉,以为生命起始于十八岁,在此之前,世界一片混沌,世界在我那个曝光过度的大脑中呈现出满版的白色,每一天都像夏季最明亮的夜晚,光线过剩,所有的声音都纠缠在一起。

42、在我当时看来,离别总之是伤感的,因为伤感,所以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好像春天里绵密的细雨,用肉眼都分辨不出雨丝,不知道该不该打伞。我所感到的,就是那样一种伤感,只能相互暗示,用调侃来安慰自己。

43、爱和死,都是浓缩的结果,寻找则是一种稀释。寻找,就其本质来说,游离于爱和死之外,它所具备的神话逻辑总是使之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但有时候也会坠落,被引力撕碎,成为徒劳的幻象,成为爱和死的奴隶。

44、窗外的阳光照着我的手,阳光中的灰尘浮动,每一粒都是如此的清晰,像是一个独立宇宙中的星球。我听到了撞击的巨响中夹杂着轻微的嘲笑声,善意而悲伤,有什么东西穿过了灰尘的星云,向着废墟之上淡薄的天空中走去。

45、有时我下班经过新知新村,在她家楼底下张望,窗户都是关着的,阳台上没有任何晾晒的衣服。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我想这是一种最好的离别方式吧,最不伤感,就像在雾中走散了一个朋友,事后回忆起来,只有一点点惘然。

46、书上说,人在十七岁的时候是一个转折。在此之前,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和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那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在此之后,你就会被逐渐折磨成一个傻逼,快乐也好,悲伤也好,都是这个世界按照一定比例分配给你的。

47、乐观者分为理性和不理性两种,对于生活的灾难,不理性的乐观者总是心不在焉,即使这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多数时候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幸灾乐祸的人,并且,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不理性的乐观者比悲观者更加不可救药。

48、蝉声从窗外传来,这已经是夏季的尾声了,唯一的那只蝉,还在贪恋着一九九一年的夏季。我一直搞不明白,这么小的一只昆虫,它也能声嘶力竭到这种程度。过了一会儿,它又不叫了,它既享受着自己制造的噪音,也享受着噪音之外的宁静。

49、我的前半生,多数时候都是恍然大悟,好像轮胎扎上了钉子,这种清醒是不需要用思考来到达的。每次我感到自己需要思考,就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并不指望自己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有时候糊里糊涂睡着了,有时候抽掉半包烟,拍拍**回家。

50、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作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

51、她用皮鞋踩着落叶,每一片叶子都发出嘎吱一声,她说。这些树叶在夏天的枝头被风刮出沙沙声,秋天掉落在地上,被踩出嘎吱声,每一片树叶都能发出它们独自的声音。沙沙声也很美,嘎吱声也很美。她说:“踩过的枯叶,你再去踩它,就不会有声音了。

52、男孩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遗迹,你走过的每一条街道,住过的每一栋房子,都可能有很多人留下过他们的身影,时间中的事物是死去又复活的东西,在有生之年,周而复始,重叠交错。人的一生往往哔这些事物活得更长久,但人无法复活,只能徒然地走向衰亡。

53、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在屋子里躺着,抽烟,吃包子,喝凉水,插上耳机听音乐,打开窗户透气,偶尔出去一趟,像一个退休了的孤老,一切希望都已流逝,不存在梦想或理想只有一些呼啸而过的、噼啪作响的、嘤嘤低徊的记忆,既不度日如年,也不时光如梭。

54、请你拉上窗帘,替我遮挡下午的阳光,这一瞬间回头看我一眼,发现我痴呆的眼神似乎认得你。你他娘的一定会感到惊慌,因为你也老了,只能在失去智力的我的面前假装小女孩,但我他娘的一点也不介意,就算有智力也不介意,我愿意在每一个年代,用这种眼神看着你。

55、我们也恨他,但我们不能揍他,一个技校生妄图揍班主任,那是认错了时代,毕竟是九一年了,不是六六年。认错了时代的人,比生错了时代还可悲。假如恨一个人,就照着他脑后来一棍解决问题,那样的时代也太没意思了,我怀疑会是我自己首先被人敲死,而不是我去敲死别人。

56、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混不下去的日子里,总是会想想起厂医姐姐。所有人都离我而去的时候,这个最为遥远的人仿佛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收缩成这个很小的点,有点像宇宙黑洞,质量聚合,但它并不能使我粉身碎骨,它只能使我停止片刻,变向,或失忆。

57、那天坐在地下室里,我对她说,我很无知,不知人,不知己,也不知这个世界。这样下去很麻烦,就像一个关在地下室的人,把日光灯误认为是白昼,把日光灯照不到的地方误认为是黑夜,这都不对。黑夜和白昼我都可以忍受,但我无法忍受地下室的光线,那种感觉会使人绝望,一辈子都白活了。

58、想跟女孩儿套近乎,就必须有共同语言,女孩子的兴趣爱好我也要培养起来。这事情说起来就让我头疼,那些画家,那些世界名画,透视笔触色彩光线,根本不是我能搞清楚的。后来我做了一次人体模特,总算找到了共同语言,索性她不是学医的,我也就脱光了展示一下表皮,不至于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让她研究。

59、我是有点寂寞的,我的年少时代相对童年比较平静,什么都没发生,仿佛我掉在了近似沼泽的深河里,任我怎么挣扎也不会有半点水花。那些巨大而密集的浮渣漂在河流的表面,随着时间,随着我长大,他们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清除。等到我成年以后,死于这条河中,尸体也会静静地漂起来,它甚至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60、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说,这个新村就是我十八岁时最靓丽的风景线。我知道这个比喻很俗气,可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那个破破烂烂的新村,靠近粮仓和公路,几幢筒子楼,种着稀稀拉拉的香樟树,我们隔着运河远眺新村楼顶的水箱,在炎夏的烈日中那一片灰色的水泥房子始终散发着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它是我在戴城唯一能够看到的风景线。